太累了这都是什么p事儿

【金台琼瑛】长相厮守

原剧向HE



李叙被贺兰璧囚于牢中,再不像从前一般可以用脚下人的鲜血来麻痹自己千疮百孔的一颗心,过往的一桩桩事由控制不住地浮现在脑海之中,这在大牢里的短短数日甚至比过去的数年更加难熬。

他合该是周璟的人,李叙恍惚之间陷入回忆,主仆一场,他二人自小受尽冷落,世间苦楚尝了个遍,相互扶持信赖再正常不过了。

周璟说来日定要登上那万殿之座,到那时自己便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内臣总管。这人自幼文韬武略俱全,狠得下心却也能够心怀天下,是天生的帝王之材。李叙信他能成大事,也信他功成名就之时不会兔死狗烹,可也确信不论何时何地、何种境况,自己永远都是奴。

后来他遇到了这世上最温柔美好的人,他在宫宴上抬眼偷看那人,在被对方发现时又慌忙撤回视线,神情中带着一丝无措,微微抿起的嘴角却在传递主人的羞涩怯意,让生性恪纯的太子殿下一眼万年。

彼时他心中最忠诚的主子是周璟,他受了命令去勾引太子周瑛,这遥望的撩拨不过是开始。他告诉了周璟,太子殿下要他入东宫侍奉。

“去吧。”周璟是这样说的,“李叙,我们将来能爬上什么位置上,都看你了。”

他着一身青袍,执着灯进了太子殿,与那人欢好缠绵。

李叙净身前不曾喜好过男色,与周瑛的日日夜夜,他只当是皇子间勾心斗角的一场戏,自己是二皇子的奴才,是要为主子铺路的。

可哪有这样的人啊,明明是身份尊贵的太子,却为了一个只相与了几天的太监同皇后争吵,甚至他明知道自己从二皇子身边来,动机是否单纯都未有定数。

他对自己那样好,好到自己被鞭笞得遍体鳞伤扔进水沟时,心中忽然涌上一丝不舍。

好到浑身冰凉的自己被他抱住时,竟做起了一生一世一双人的美梦。

那段日子是他一生之中最幸福的时光。

“阿瑛。”

只有自己会这样唤他,他听到后便会弯折那双温柔的眼睛对自己笑,李叙愿意为了这笑容做任何事情。

他放任自己在这美梦中倘佯,又总在想起自己的身份时像被刺了一样清醒过来。他求周璟放过阿瑛的性命,阿瑛不会在意什么太子不太子。周璟闻言暴怒,吼着让他清醒一点,最后却也无可奈何地应了他。

事情会好起来的,李叙想。

可他低估了这宫里的阴骘心计,想要太子性命的人远不止周璟一个。

三皇子在宫宴上被下了毒、宫中接连流出了巫蛊之术,桩桩证据都指向了周瑛,皇上保不了他。周瑛被废黜太子之位,囚于东宫之中,一条性命犹如风雨之中的浮萍,岌岌可危。

周璟说要接自己回他宫中,他说要保自己的命,他紧皱着眉头,疾声厉色地训斥自己竟要为了相处不过十几天的周瑛将他们十数年的情分抛之脑后。

可是二皇子,纵使你我二人自幼相互扶持,我敬你在上为主这么多年的恩情,可这辈子,终究只有阿瑛一人愿意没有目的地对我好。

朝中局势如风云变化般莫测,萧氏被株,皇后身死,周瑛在废弃的东宫之中无依无靠,自己和他总是不得见,只能靠着贺兰璧偷偷送来的那块玉佩聊以度日。

再后来,他以为周瑛真的能走出这充满算计的宫墙,可什么派去戍守封地,不过是镜花水月罢了,他终究没能握紧马车车窗里伸出的那只手。

那之后自己一夜白头,性子执拗得吓人。他杀了很多人,沾了很多血,是为了报仇,也是为了固着朝中的稳定。他从二皇子身边的小太监,变成了举国上下口中阴狠的李千岁。

李叙仰头靠在冰冷的石壁上,牢里的每一处都是冷的,一如当年那条刺骨的城外沟渠。他阖上双眼,眉间爬上了些许隐忍——他真的很想、很想念周瑛怀里的温度。

周璟生前总问自己恨不恨他,李叙每次都答不恨。

这是实话,若非周璟,自己也偷不得与阿瑛那些空中楼阁一般的记忆,何况周璟从始至终并没有害过周瑛的性命,身为皇子,他待自己已经足够好。

病榻之畔,他最后一次向周璟叩头。

额头触碰地面的声音那样清脆,李叙突然回过神来,他晃了晃头,想把自己从无边的回忆中抽出来,他听见不远处传来了脚步声,他知道是贺兰璧。

她来这一趟,不过又是掰扯几句自己的狠毒。李叙不愿听这些无用的废话,他说贺兰璧心不够狠,给她拿了主意,让她杀了自己以在朝中立威。

贺兰璧听了这话笑得难过又嘲讽,她喃喃了几句,对自己说:“太子哥哥,还在人世。”

李叙没有说话,平静得令人心慌。

是啊,阿瑛还在人世,周璟弥留之际告诉自己,周瑛未死,让他放下了心中最后一丝芥蒂。

贺兰璧见自己这般反应,又红着眼眶说话,自己应了几句。她问道你既知道这消息为何仍一心求死,说什么他们终究对不住太子哥哥。

她还说他就在九里外的劳劳亭等自己。

九里,驾马车不到一个时辰的路程,他苦等了十几年的心上人就在那里等着自己。

月上梢头,李叙和小徒弟长安乘着马车出城,长安惊喜地对自己说皇上和太后竟然放了他们出来,李叙笑着摸了摸他的头。

马车平稳地行驶在林间,长安的神情越来越兴奋,他说再往前一点便是劳劳亭了。

李叙却让车夫停了车。

他说贺兰璧的心不够狠,长安性子懵懂也就罢了,可周琮是她儿子,她却半分不了解他的手段,周琮不可能让自己活着和周瑛离开。

不过就算周琮不留后手,自己也是不敢去见周瑛的,阿瑛是这世上最温柔美好的人了,自己却已然成了人人唾弃的刽子手,他来这一趟,不过是想远远地见他一面。

李叙在马车里静静地坐了好一会儿才伸出手,手指堪堪触及帘子时又缩了回来,他害怕再被骗一次。

他不安地整了整自己的白发,掀开了帘子。

周瑛就在亭边的河岸站着。

月光如水,他负手而立,整个人依旧温润如玉,李叙的眼眶瞬间泛起了红。他还活着,这样就很好,他就应该永远安稳地活下去。

李叙放下车帘,平复好自己的心情,低声道:“掉头。”

马车慢悠悠地转了方向,李叙闭眼,仰头抵着车厢。

“阿叙。”

他突然听见有人这样唤他。

李叙倏地睁开双眼,难以置信地僵住了身体,忍了许久的眼泪瞬间溢出了眼眶。

马车又悠悠地停下。

“阿叙怎得不见我?”

这不可能的啊,周瑛怎么会发现自己的。李叙想看看外面,可他紧张得在不停发抖。

气氛沉默了不知多久,李叙僵直地坐着,马车的帘子忽然被掀开,着白袍的颀长身影倾身而入,那人眉眼甚是柔和,看到泪流满面的李叙,眼里瞬间盈满了心疼。

他把李叙抱进怀中,温柔地吻他的白发。

“没事了,没事了,阿叙乖,不哭了。”

长安见状轻手轻脚地下了车,李叙木然地被周瑛抱着,垂在身侧的双手一点一点地、小心翼翼地抚上了他的后背。

“阿瑛……”

“我在。”

“阿瑛……”

“我在,阿叙。”

他听到周瑛用他一贯好听的嗓音说话。他说贺兰璧说服了周琮,会将死刑犯易容成他的模样当街问斩。又说起他这些年间絮絮长长的思念,说从今往后他们再也不会分开。

他像哄着年幼的孩童一般安抚着自己,沿着额头向下落下细碎的亲吻,最后封住了自己干涩的唇。

李叙像是终于回过神来,猛地环紧了周瑛,埋在他的怀里,泣不成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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